齐天再次用无人机观察了 301 的动向，确认一个人都没有后偷偷地溜下了楼。
三楼安静得出奇，空气中飘着一股血腥味。
我跟周晓跟着下去后，把手机交给齐天，然后躲进了最开始的那个杂物间。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就传出来——
「怎么是让我去？」
「人少是我的原因？刚才她自己不动动脑袋就跟着绳子往上爬，她死了咱们还少赚一百万呢。」
脚步声逐渐地走近，我摁了一下齐天给的录音设备。
「行动。」
下一秒，杂物间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孩童哭声。
那阵脚步也停住了，朝我们这边走了几步。

「怎么还有小孩？！」

「妈的，这种事儿就轮到我头上。」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那阵脚步声缓慢地靠近。
这个为她编织好的，巨大的捕鼠网里。
「小朋友？你在这里吗？」
架子后面「沙沙」地响动，她又往里走了几分。
我握紧锤子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她脑袋后砸过去——
12
几锤子下去，女人没了动静。
我用棍子摁住她的尸体，周晓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
「还有呼吸吧？万一死了，头像就黑了用不了了。」
「还活着，估计能成一个多小时。」
「快脱吧。」
她手还是头一次犯哆嗦，半天才把黑色的雨衣从那女人身上剥下来。
「谁穿？」
「我吧。」
我披在身上，捡起那个女人的手机。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下来，等他们走到五楼，我们再上四楼。」
「这样或许也可以用游戏检测反应慢来搪塞过去。」
这样每次趁他们追到前面的时候，我们就掉头返回来藏到后面。
没有人能追到自己身后的东西。
「那等到了七楼的时候怎么办？」
「那时候……希望我们是站到最后的人吧。」
我跟她挥手，披着雨衣转身上楼，正好看到剩余的三个人正站在 401 的门口。
「这门不经踹啊！」
可屋内空荡荡，只剩下三摊血水。
「溜得挺快。」
巡视了一圈，他们开始搜查别的屋子，好在没有人跟我搭话，只是指挥着敲门和踹门。
他们的手段惨无人性，甚至还互相比着速度。
不过一会儿，四楼就被清空。
「谁留下来检查？」
我脖子一缩，低着头举了举手。
「行，检查仔细点！
刚才三楼是不是就漏了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给通知？」
「不是上帝吗？上帝也有延迟吗？」
几人哄笑了几声，转身上了楼梯。
我巡视了一圈后走到 401 的阳台，使劲儿地晃了晃剩下的半截绳子。
好在绳子勉强地还够用，没一会儿周晓就被我拉了上来。
「齐天呢？」
她脸色煞白，摇了摇头。
「齐天从我回去的时候就不见了。」
13
与此同时，手机猛地一条短信弹出来——
居然是三楼清除完毕的提醒。
「三楼没有活人了，齐天能去哪里？」
周晓摇头，握紧了拳头。
「可能信不过我们自己跑掉了吧。」
「而且我们的手机都在他那里，现在看不到任何人的位置了。」
「没关系。」
我把绳子捆到腰间，抽出一个手机。
是刚才打晕的那个女人的。
「我这里可以看到位置，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刚要走，手机忽然又是一阵响动：
「恭喜各位参赛者进入决赛圈，人数剩余十人。
在此播报奖金积累前十名……」
这么多人的群里，居然只剩下了十个幸存者。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看到第一名地下显示三开头的十位数，胃里一阵翻滚。
杀三十多个人是什么概念？
可等看到他的名字，手机应声掉落——
齐天。
周晓也怔住，猛地踹了一脚桌子骂了句脏话。
「我就知道这孙子不简单！」
「一边跟咱们组队，一边又杀咱们。」
走廊尽头传来同伴的呼喊，我抓紧手里的铁铲回头看周晓。
「我知道他在哪儿。」
14
故技重施，我朝着走廊那头挥了挥手。
而周晓又放起了那段孩子的录音。
等那人走进屋的时候，再次砸晕了他，周晓怕他突然醒过来，又补了几下。
换好衣服后我们一起上楼。
算了一下，除去我们俩之外，只剩下两个黑衣人。
五楼已经被全面清除，他们两个握着锯子站在楼梯间。
整个楼层都是血腥味，腥得让人想吐。
这个楼里早在游戏刚开始就消耗了一大半的人数，包括大家发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的都是往楼下跑。
所以越往楼上走，幸存者反而越少。
只剩下两层了。
那男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吐了口烟。
「你们俩怎么这么磨叽？又碰不到做不了那事，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周晓没说话，直接一个箭步过去抓住他。
在爆炸的瞬间，她抬起手里的铁铲，再次抵住了最后的黑衣人。
「把帽子摘下来。」
「齐天。」
15
男人愣了一下，摘下帽子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一双眼睛像狼一样，鄙夷地盯着我。
「你在搞什么？」
「搞什么！？」
周晓用棍子抵住他的喉咙：
「你他妈从一开始就在耍我们。」
「耍你们什么？」
齐天瞪着眼，满脸血狰狞无比，想挣脱却挣不开。
「我用无人机数过了，楼上只剩下六个人了。」
「你们过来得这么慢，还好意思拿着玩意儿指着我？」
「指着你？」
周晓冷笑：「我过来是要杀了你的！」
「口口声声地说着害怕黑衣人，结果你自己就是，你可真玩儿得一出好戏啊！」
齐天愣了一瞬，忽然开口指了指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也是刚穿上这件衣服，是女侠给我……」
眼看他要说出来，我猛地握住周晓手里的木棍猛地一扯：
「齐天！快抓住她！」
周晓没反应过来，齐天忽然从后背抽出一把砍刀——
那锋利的刀刃，精准无误地砍到了那双手腕上。
鲜血四溅的同时，周晓撕裂开的声音也响起来。
我趁机绕到后面，猛地冲过去举起手里的铁铲，直接拍在了齐天的头上。
他踉跄了几下，额头上的血不断地往下流，跟周晓的混在一起，沁湿了我的鞋子。
「你……你！」
周晓哀嚎了很久，晕死了过去。
我身子晃了几下，跪倒在旁边吐出来。
敌人和队友，全都倒下了。
像是两条被碾死的虫子倒在血泊之中。
我的计划完成了。
16
「臭死了。」
我转身悠闲地下到了四楼，冲了个凉又换了身衣服。
衣柜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学生证，里面的男孩留着锅盖头，单眼皮，不戴眼镜。
证件的名字是齐天。
是我的学生。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他不是齐飞。
在周晓上来之前，我告诉了他我的另一个计划。
根据他在无人机里拍摄的视频，那些黑衣人都是按照编号喊对方的名字。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也互相不认识。
所以我计划，在黑衣人把剩余的幸存者清除掉一大半以后，我们就换上黑衣人的衣服，替换掉他们。
所以在我换好衣服上楼时，就已经砸晕了一个落单的男人，并且拿走了他的衣服。
齐天不是无缘无故地消失。
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伪装成了黑衣人，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要的就是周晓怀疑、愤怒，最后和他两败俱伤。
所谓的短信，游戏的参赛。
我一开始就知道，甚至连张潇的那一票都是我替他投的。
只是没想到，这孙子居然真的对我动了杀心，死不足惜。
软弱的女人可以成为猎物，也能伪装成猎人。
周晓这种小太妹，最喜欢做仗义的事情。
所以现在我希望她不要死，再仗义地最后帮我一次。
柜子里有我提前买好的绳索和钳子。
这东西用起来费劲，我把那两个昏迷的黑衣人也拖到了五楼的台阶上，用钳子夹着他们的脑袋，放到锁套里。
齐天有句话说对了。
我和周晓两个人是没办法对付六个人的。
一个人就够了。
这个游戏真正的玩法，现在才算开始。
17
我把还活着的人吊起来，再把他们的手机放在楼梯间的地方。
到底还是女人，等我昨晚做完这些浑身已虚脱，天已经快蒙蒙亮了。
我拿起手机，在业主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请所有的幸存者到顶楼的楼期间集合。」
「只有进度完成时，顶楼的门才会打开，游戏才会结束。」
群里一阵寂静，自然是没人回复。
我坐在门口，再次打字：
「大家可以看看位置，剩余的幸存者已经集合完毕了，不会发生伤人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