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就这一滴滴落在地面。
她越擦越多，这才想起自己这幅残破的身体，就算楚家不动手，她也活不久了。
干脆也不擦了，她满脸狼狈的看向百里明渊：“我是疯了，我们楚家都疯了，明天只要你一和我离婚，你当天晚上应该就能听到我溺闭的消息，而后铺天盖地的杀妻传言就会让你走不出这个国门，移民？哈哈哈，你想都别想！”
百里明渊看着昏黄灯光下大笑的女人，第一次发现她居然这么瘦弱，又这么狼狈。

压制住心底的刺痛，他话语毫不留情：“留在洛家，你还会接受糟蹋，慕青瑶……别在耍手段了。我不爱你，也最恨别人用命来威胁我。”

笑容渐渐凝固，慕青瑶含着泪看着他，满心的荒凉：“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要接受这场婚姻！既然不爱，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房间的秘密！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要跟我约定那该死的期限让我怀有期待——！”
似乎想倾吐出这些年的苦闷，她PanPan继续质问：“你总是怀揣着一副深情人设步步把我拉入深渊，每当我沉进去的时候又残忍的逼我出来，然后质问我何苦演戏？百里明渊，一个人女人能有几个三年陪你耗着？我要是不爱你何必成为这豪门的牺牲品！又何苦被你妈这么欺负！！”
泪水混着血将她弄得颇为不堪，可此刻的慕青瑶却毫不在乎了，她指着灵台上的照片嗓音沙哑：“我不是她，我爱我的生命，我比的谁都想活着！可是你们不让我活啊！楚家为了那可笑的尊贵居然好意思用乔家大小姐资料来作为交换，交换物是我的命，你信吗？！”
百里明渊眼眸倏然一缩，而后心烦意乱地回答：“你真是越来越疯了，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我倒要看看谁真敢动你。”
“是啊，我也想赌一把，他们会不会真要我死！”
“神经病。”
看着百里明渊狼狈离去的背影，慕青瑶双腿发软地跪坐在地，看着遗照上的女孩，她哭着哭着就笑了，似乎嘲笑自己这狼狈的一生。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来到了民政局，调解人员试图劝解，慕青瑶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百里明渊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调解人员当场了然，看了一眼长相俊美的百里明渊，只能摇头给他们办理了离婚。
民政局门口，逆光站着的百里明渊拿着手中灼热的本子，心底忽然空荡荡的，还有些发涩。
似乎为了缓解心理的难受，他看向身后的慕青瑶，眼神冷冽：“假死什么的就别玩了，楚家这边我不会动的。”
慕青瑶攥着本子，正要反驳就被个套着帽子的男人撞了一下，喉咙猛地一痛，而后她的脖子就被鲜血全部浸满，直接倒在了地上。
百里明渊站在原地，温热的血顺着他睫毛，慢慢滑落到嘴角。
 

第十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看着百里明渊恐慌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赌输了。
“啊——杀人了！”民政局周围的情侣全都被吓个半死。
百里明渊连忙将她扶起，掌心死死压着慕青瑶的脖子，殷红的血渍让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救，救护车……”
慕青瑶嘴唇张开，全身僵直着却什么都发不出来，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以前老师常说的一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呜咽着却发不出声音，含着泪用尽力气想抬手捂住百里明渊的眼，但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落在地。
这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径直撞开百里明渊而后抱起慕青瑶往不远处的车上跑，路上大喊道：“去医院，赶紧去医院！！”
百里明渊踉跄着靠在门边，这才看清抱着慕青瑶跑走的人是程铮。
被闻声而来的安甜甜看见百里明渊整件衬衣都被鲜血染红，立马惊恐的上前走来：“肖哥，你没事吧！”
百里明渊脸色煞白的推开安甜甜，朝着程铮那边跑去，结果只能看到车尾，他转身看着安甜甜吼道：“追上他们！”
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慕青瑶已经送到了手术室。
程铮看到百里明渊，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然后红着眼咬牙道：“辛亏医院不远，如果依依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陪葬！”
百里明渊也不示弱，他一把挥开程铮，攥紧颤抖的拳头回击：“你最好离我老婆远一点！”
程铮讥讽：“老婆？领了离婚证的那种吗？”
百里明渊听完这话，心头满是涩意。
安甜甜受不了自己领导被怼，冲了上去：“程总，我到是很好奇您怎么会正巧出现在民政局呢？”
程铮双眸通红：“少拿话来挤兑我！是，我是喜欢慕青瑶，起码我爱的光明正大而且没有参与过她的婚姻，得知她今天离婚我自然是要来欢迎的！怎么，我不能追求一个单身的女人吗！”
他这幅样子再次刺激了百里明渊：“你怎么会知道她离婚？你们一直在私下联系？”
程铮冷笑：“收起你肮脏的思想，她离婚的信息发在了朋友圈，只有眼瞎的人才看不到！”
百里明渊这才想起，自从结婚后，他就屏蔽了她的微信和朋友圈。
像是看出百里明渊脸上的窘迫，程铮顶着血衣步步走来，一字一句道：“当年乔家大小姐的结局，我绝不允许依依在经历，同样身为女子，乔家大小姐起码还有疼爱她的家人和婆家，而慕青瑶呢？百里明渊，你比起墨时寒，更令人可恨！”
百里明渊因为这话，再次被狠狠刺激到。
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护士推着慕青瑶走出。
百里明渊连忙追上去：“医生，我老婆……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眼底全是冷意：“辛亏送来及时，加上那个人力度也没把握好，这要是咽喉全割破，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百里明渊提起的气瞬间泄了下来，这才后怕的跌坐在地，直到现在他才理解什么叫做后怕。
以及她闭上眼睛时，自己心口那撕扯般的疼痛。
安甜甜这时接到电话，神情颇为诧异地开口：“肖哥，凶手抓到了……”
程铮和百里明渊同时问道：“谁！”
安甜甜脸色煞白的开口：“简成哲，慕青瑶的哥哥。”

第十一章 不论结局，很高兴认识你

这一整个晚上，百里明渊都安静守在重症病房门外，医生说她还没有脱离危险，所以还要在观察两晚。
程铮因为程氏出了点问题，被紧急召回，简成哲这边洛家已经全部交给警察处理。
空旷的走廊上，从警察局出来的安甜甜缓缓走来，看着一脸木然的百里明渊，她收敛起心头的涩意，迈步走了过去：“我回来了，顺道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
百里明渊没有接过，而是捂着胸口说道：“这里，有种皮开肉绽的疼，我止不住。”
安甜甜颇为无奈的蹲下，看着这个亦兄亦友地男人：“你的表情像透了我和我老公吵架时，他难受的模样。”
百里明渊怔怔地看着她，红着眼说道：“可我不爱她，我爱千雪不是吗？”
“是吗？”安甜甜忍不住反问。
百里明渊张了张口，却无法准确回答。
安甜甜也不逼他，转移了话题：“肖哥，你身上全是血，会吓坏其他人的，我们先换了好不好？”
百里明渊撑开掌心，上面的血渍混合着汗水，泥泞不已。
“简成哲怎么说？”
安甜甜长叹一声：“楚家真的不是个东西，就因为看见自己妹妹公布了要跟你离婚的消息，他觉得楚家就要玩完，所以干脆让她好好当个洛家的亡妻……”
百里明渊垂眸，眼泪滴答落在地面，清脆声响。
他到现在才明白，昨晚慕青瑶说的话全是真的，没有任何一句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