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厌恶和凌厉。

“把偷走的龙鳞交出来。”他嗓音冷得凝冰。

池曦唇瓣发颤，难以置信的开口：“什么……偷走的？”

祁玖黎眉宇拧紧：“不要跟本君装傻，你从阿瑾那偷走的龙鳞呢？”

池曦呆了呆，一颗心沉沉下坠。

她抖着手从怀中摸出那枚被妥帖保存的龙鳞，眼眶发涩：“神君，我没有偷，是池瑾她自己丢掉的！”

这时，池瑾从殿里走了出来。

“姐姐，你在胡说什么？神君赠我龙鳞修炼，我怎么可能丢掉！”

池瑾一脸心痛，眸底闪着泪光，看向身旁的祁玖黎。

“神君，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同胞姐姐，姐姐当初就是因为偷了族中至宝，才被赶出来的……”

祁玖黎居高临下的看着池曦，黑眸一片晦暗不明。

池曦踉跄的爬起来，愤然反驳：“不是这样——”

然而不等她说完，就被祁玖黎出声打断。

“够了，本君不想再听你狡辩！”他沉声呵斥，“明明是与阿瑾一母同胞，竟然这般上不得台面，不知廉耻！”

池曦喉间一梗，解释的话语尽数卡在喉口。

好似整个人被泼了一瓢冷水，寒意蹿升至脊背，冷到了骨子里。

是了……从小到大，比起池瑾，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池曦沉默不言，苍白的面容令她看起来更像是心虚。

祁玖黎冷冷下达了审判：“来人，赐她十八道天雷，赶出天宫！”

======第4章======

殿外，池曦被摁在地上，当着众仙的面受罚。

祁玖黎居高临下的冷冷俯视她。

“赐十八天雷！”

随着他一声令下，池曦头上的雷云迅速凝结，震得她耳边嗡鸣不止。

接着，轰隆一声！

一道紫色雷鞭重重落在池曦身上。

轰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疼……疼得恨不能当场死去！

池曦才挨了三道雷刑，已经快要撑不下去。

她这些年饱受火毒折磨，又曾因救了祁玖黎而元气大伤，修为不增反降。

整整十八道天雷，她是绝对坚持不下去的……

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停下！”

那是谁……是祁玖黎吗？

是他来救自己了吗……

尚未看清，池曦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挡在她身前的人一身白衣，如玉般的脸上无比焦急：“我愿意替她受刑，求大哥不要将她赶出天宫！”

众仙议论纷纷。

“是龙神大人的弟弟，白蛟仙君！他为何替一个罪仙求情？”

祁玖黎眸光晦暗：“祁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辰不肯让步，深深弯腰行礼：“求大哥成全。”

见祁辰执意如此，祁玖黎拧起眉，毫不留情道：“既然如此，那本君准你受刑！”

轰！天雷继续坠下！

……

池曦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宫殿里。

她坐起身，目光触及到一旁的祁辰，微微一怔：“祁辰仙君？”

祁辰虽是祁玖黎的弟弟，却由于先天不足，迟迟无法化龙。

而且不知道为何，从她来仙界起，便一直对她很好。

“别动。”祁辰按住她，担忧道，“你受了重伤，先不要动。”

池曦苦笑一声。

能留得命在，她已是无比意外。

却见祁辰深深凝视她，迟疑开口：“我大哥……要娶池瑾了，你莫在为他执着了。”

池曦一僵，回过神后她缓缓摇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这千年来，能远远望上一眼已经足够。

祁辰目光流转着无法察觉的温柔：“在我心里，你很好。”

池曦心头一暖，唇角却是苦涩的微勾。

像她这样的黑鱼精，被如此夸奖还是头一次。

入夜，祁辰离去，殿中只剩池曦一人。

她正调息疗伤，忽如一阵风起。

池曦一下睁开眼，竟在看见祁玖黎出现在她眼前！

她猛然一怔后，连忙跪下行礼。

低垂视线里，只见他缓缓踏来的黑色长靴。

心缓缓攥紧，池曦听到祁玖黎冰冷声音：“阿辰天性单纯，与你更是天差地别，本君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诓骗了他，让他为你受了剩下的雷刑……”

池曦一惊，她尚且不知道是祁辰替她受了刑。

而祁玖黎的话更是刺入她心口，叫她胸口闷痛无比。

祁玖黎充满厌恶的嗓音在她耳边响彻：“不过本君警告你，以后不准再接近阿辰！”

池曦的头低得更低了，心口漫过一阵阵悲哀。

紧接着，又听祁玖黎道：“阿瑾仁善，愿意接纳你为她侍女。你好自为之，若有下次，别怪本君不留情面！”

这句话如雷般劈得池曦大脑一片空白！

她面色惨白，半响，如游丝般低微才响起：“……是，奴婢明白。”

直到眼前的黑靴逐渐远去，她才抬起头来。

望着祁玖黎绝情的背影，池曦缓缓红了眼，心脏一抽一抽的钝痛。

她慕恋眼前人千年，甘愿为他飞蛾扑火倾尽所有。

她也知自己卑微如泥，只能小心翼翼从尘埃里捧出一颗干净的真心。

任何人欺她辱她，她皆不在意，可唯有他的厌弃，会叫她痛不欲生。

上千年来郁结于心的浓烈情感，此刻抑制不住的涌上喉间，池曦忍不住开口大喊：“神君，求您告诉我，我与池瑾同为双胞姐妹，为何您信她，却不信我？！我服侍神君千年，而她不过与您初相识……”

祁玖黎脚步一顿，回过头，眼中一片冰冷的黑沉。

“阿瑾五百年前于我有救命之恩，你算什么东西？”

池曦泪眼凝滞，脑中飞快闪过一丝什么。

她心神大恸：“不是的！五百年前在洞庭湖边救了您的，分明是我！”

======第5章======

池曦以为自己说出真相，祁玖黎会有所动摇。

可只得到祁玖黎一声怒斥：“放肆！”

他甩袖挥出一道猛烈罡风。

池曦又一次被打飞！

她倒在榻变，唇角流出一丝鲜血，红得刺目。

“谁给你的胆子胡乱攀扯！”祁玖黎眼中满是浓浓的嫌恶，与厌弃！

池曦忍着疼，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嗓音发颤，透着一丝祈求：“是真的！那次我偷偷跟着神君，见您受伤掉在湖边，魔主又在四处搜寻您的踪迹，便将您藏在湖里，自己只身去引开追兵！只是当我回来的时候，神君已经不见了……”

从前池曦不说，是不愿被他误解为想挟恩图报。

祁玖黎救她一命，她还他一命本就是应该的。

她心甘情愿之事，又何必开口告知？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会被池瑾趁虚而入。

池曦原以为听了自己解释，祁玖黎会信她几分。

哪知，他竟是冷冷勾唇，讥讽道：“你说的这些，阿瑾早就与我说过！”

池曦瞪大了眼，浑身一僵。

祁玖黎不想同她再多废话，冷冷斥责道：“整日心术不正，所以千年来修为才会没有丝毫进步！”

这话仿佛一柄尖刀深深扎在池曦胸口，猛地割开一道口子，剧痛汹涌而至。

她是为了替他抗下火毒，这些年修为才会倒退啊！

池曦面色惨白如纸，身躯摇摇欲坠！

她眼中带着泪，泪珠滚落，与唇角的血迹混在一起，整张脸染成妖艳的色彩。

祁玖黎决然离去。

池曦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朝池瑾所在的金池殿而去。

金池殿。

池曦推开殿门，就见池瑾正倚在榻上把玩那片龙鳞。

目光一刺，池曦缓缓走近池瑾，哑声问：“你怎能欺骗神君五百年前之事？”

池瑾收起龙鳞，眸底闪过一丝不耐：“因为你不配啊。”

未曾料到的答案，让池曦呼吸一窒。

池瑾缓缓起身，目光轻蔑地打量她：“神君爱的是我，哪怕没有那件事，他也只会爱我。难道你妄想他会垂怜你这丑陋卑贱的黑鱼精？！”

这话如同狠狠一巴掌，将池曦最后一丝尊严给击得粉碎。

莫大的悲哀将她淹没。

是啊……池瑾说的没错。

哪怕知晓真相又如何？高高在上的龙神只会爱上天生高贵的锦鲤仙子！

是自己，不配！

池曦惨白着脸转身要走，就见池瑾随手拿起一只茶盏重